极东·交换（贰）
【贰.】
王耀裹紧外套，用余光偷偷扫过正在聊天的化身们，再三确认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溜进会场，挑了把角落里的椅子坐了下来。
别怪王耀此时竟像只刚出洞的老鼠一样神经兮兮。如果是你哪天早上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也会明白他此时的感受的：疑惑，不安，想找人倾诉却又难以启齿，还有一股深深的做贼心虚感。在这种感受的驱使下，王耀来会场时特意抄的小道。为了减少碰到熟人的几率，他用十五分钟就跑完了平日里半个小时才能走完的路程。
此时的王耀正瘫坐在椅子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暗中观察周围的人们。
阿尔弗雷德刚刚走进会场；基尔伯特正坐在远处逗弄他头上的那只小鸟；伊丽莎白正和比奥金热切地低声交谈着什么，还时不时往坐在一起的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那里瞟两眼；本田菊不在会场；而王耀……
王耀愣住了，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脸——综合今早的情况考虑的话，应该是长着王耀的脸的本田菊，就坐在会场的另一头。他和真正的王耀一样，也是把自己藏在一个小角落里，四下窥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两个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汇，立刻又分开了。
居然被自己瞪了一眼，这感觉真奇妙。
不用镜子就能正面看到自己的脸，王耀内心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却终于落了地。至少，此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仍是一个王耀，一个本田菊，比起他之前想的会场上有两个本田菊的情况好了不知多少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飞快地冲桌子那头的本田菊眨了眨眼。
王耀不知道自己用本田菊的脸做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他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本田菊对于他的小动作轻轻地皱起了眉。但王耀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依然为有人能陪自己一起遭罪而感到开心。尽管这人绝不是同甘共苦的最佳人选，但总比他一个人陷入困境好多了。
世界会议开始了，众化身纷纷向圆桌围拢，挨着各自的朋友们坐了下来。
本田菊直径向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走去，他看到费里西安诺身边还有一个空位。通常，他们三个就像约定好了一样，无论费里西安诺坐在哪里，他和路德维希总是陪坐在旁边，一左一右，方便会议结束后费里西安诺一手一个挽着他们。可是这次，正当他准备在空椅子上落座时，迎接他的却是两个好友诧异的目光。
“你要坐在这里吗？”费里西安诺睁大眼睛，有些为难地问道。
本田菊楞了一下。他每次都是坐在这里的啊？
费里西安诺默默地低下头去，没再说什么。旁边的路德维希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提醒他每次会议的座位都是随机的，化身们可以自由选择坐在谁的旁边，但德/国人的眼神里无疑也透着古怪。两个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会场的另一侧，本田菊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双手撑桌瞪着他的王耀。
糟糕，搞错身份了。
于是，在那天的会议上，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王耀”直径走向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突然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费里西安诺身边硬生生地转了个弯，绕过大半个会场，最后带着一脸被俘后即将切腹自尽的表情坐在了阿尔弗雷德和伊万的中间。
王耀轻咳一声，他不信就本田菊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旁边的两人还看不出什么倪端来。也多亏他高估了阿尔弗雷德和伊万的智商，当本田菊坐到他们中间后，前者一如既往地冲 “王耀”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还用力地拍了拍“王耀”的肩膀；而后者只是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至少在表面上看是真心的微笑。
本田菊僵硬地冲阿尔弗雷德勾起嘴角，又冲伊万点了点头，随后收敛神情，正襟危坐，仿佛有谁在他背后捆了把钢筋一样。
王耀轻舒了口气，也学着本田菊一贯的样子板起脸，微抿双唇，来到费里西安诺旁边的空位坐下。他的演技还算过关，至少费里西安诺和路德维希都对他的到来摆出了欢迎的姿态。前者还一把揽住他的胳膊，将他牢牢地摁进椅子里，仿佛生怕有谁再来抢他的位置一样。
王耀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内心却暗自叹息，他实在是不喜欢被除他弟弟妹妹之外的人这样身子贴身子地搂着。唉，也就一场会议的时间，费里西安诺也没有恶意，能忍则忍吧。
路德维希照常宣布会议开始，很快，阿尔弗雷德再一次作为第一个抢话者被众人集体抗议，会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王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世界会议，不过是一群没有实权的化身谈天侃地瞎扯淡顺便交流感情的地方，也不需要太多的正规发言，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敷衍过去。比起开会，散会后大家各找各伴一起回家才是个真正的难题。
王耀在会议上沉吟不语，偶尔附和阿尔弗雷德几句，他知道这是本田菊一贯的作风。果不其然，整场会议下来也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更多的时候，他埋头思考，心想着怎样才能在散会之前见本田菊一面，两个人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还不能太引人注目。
但紧接着，王耀又想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
如果散会后，他和本田菊还是没能改变这种鸠占鹊巢的状态，那么今晚，他们到底要回谁的家？
TBC.
感觉让性格活泼的老王偶尔装严肃是没问题的，但要平常不爱笑的小菊强行装活泼就……心疼阿菊一秒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