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菇

叫小汐就行。
以前产出多为aph相关,辅以少量博多豚骨拉面团。
现已淡圈,专注搬文/搞原创。

极东·鬼屋里的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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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耀菊

此文为东篱寻月耀菊企划终稿,文风很奇gay,不同于我以往的任何一种文风,但还请耐心地读到最后。

字数5400+,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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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屋里的鬼先生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想,好到连眼前的这栋鬼屋都焕发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来到入口前,看守懒洋洋地点了点头,不太想理我,于是我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鬼屋里很暗,灯管闪着暗红的光,雪白的墙壁已经被粉刷一新,但依然能够看出大火烧灼的痕迹。我顺着狭窄的通道往里走,避开了所有扮鬼的工作人员。在最后的房间里,我遇见了鬼先生。

他是一只真正的鬼,像一团半透明的白雾般静静地漂浮在天花板上,背对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站在门口望着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鬼先生突然有了动作。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看到了我,模糊不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懊悔的神情。

“啊,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说,“你不必客气。”

鬼先生轻飘飘地飞了下来,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突然,他一拍脑门。

“唉,我怎么能随便盯着一个陌生人看呢,真是太失礼了,不好意思……”

“你太客气了。”我说,鬼先生的脸红了。

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是吗?我竟然在鬼屋里遇见了一只真正的鬼。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他。

鬼先生说话很有礼貌,简直客气过了头。为了表示同等的尊敬,我把他叫做鬼先生,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哪只鬼。

我问鬼先生:“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想吓唬人吗?”

鬼先生犹豫片刻,诚恳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根本看不见你啊。”

他难过地低下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原来如此。”

天啊,我几乎要笑出来了。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成鬼了吗?

我想拍拍鬼先生的肩膀,但他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随意触碰陌生人是一件很无礼的事。”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就像小学思想品德课上的老师。

“你不是人,是鬼。你已经死去了。”我好心地提醒他。看到他那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为什么会在鬼屋里游荡?你不肯回阴间,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吗?”

鬼先生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心愿。”

“你应该对自己说对不起,而不是我。”我恨铁不成钢地说。“算啦,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鬼先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你居然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你还记得自己的死因吗?”

“不,不记得。”鬼先生不安地说,看上去羞愧极了。

“那你的亲人呢?你的朋友呢?你生前的工作和家庭住址呢?”

鬼先生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十分抱歉,我都不记得了……”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糊涂鬼啊,我恍然大悟。鬼先生忘记了自己的身世和死因,就相当于普通人丢掉了身份证,难怪小鬼不想收他。

“那你先跟我走吧。”我大方地说,为自己的好心而感动,不料鬼先生为难地摇了摇头。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请问……你认识一个名叫‘王耀’的人吗?”

 

 


我说服鬼先生跟我回家。在公交车上,他告诉我,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得“王耀”这个名字。

“你叫王耀吗?”我问鬼先生,他说他不知道。谢天谢地,车上的人都在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就是这里。”我把鬼先生带到了家门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都怪我平时总是忘记锁门。鬼慢慢地先生飘了进去,像个有礼貌的客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等着我招待他。

我举起空空如也的茶叶罐子,开玩笑地问:“你喝茶吗?”

“不必了,我是鬼,鬼是不会喝茶的。”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会儿又嫌弃地皱起了鼻子。

“您家真脏。”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是不太喜欢干家务活,但家里还没有脏到不堪入目的地步,顶多是灰尘多了些,桌子上摆着凌乱的杂物,厨房里的菜刀生锈了,玻璃窗上破了一个洞。

“凑合着住吧。别拘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老天,瞧瞧鬼先生那鄙夷的眼神!我明明是出于好心——“你刚才给我说,你想在鬼屋里干什么?”

“吓唬人。”他微微地笑起来,漆黑的眼睛里闪着一抹光,显得温柔又清秀。“我是鬼,当然要去吓唬人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你以后住在我家,每天来吓唬我,怎么样?”我给他出主意,心中暗自陶醉。天下绝对找不出比我还善解人(鬼)意的人了。

鬼先生惊讶地望着我。突然,他从沙发上飘了起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就麻烦您了。我今后一定会努力吓到您的,还请多指教。”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客气啊。”我叹息着说。

 

 


就这样,我开始了和鬼先生同居的日子,他的任务是努力地吓到我,在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都乐此不疲。

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他会突然从门框上倒挂下来,惨白着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当我打开衣柜的时候,他会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突然睁开黯淡无光的大眼睛;

当我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他会学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哪怕当时正在播放搞笑的综艺节目;

当我洗脸的时候,他会幽幽地站在我身后,让镜子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鬼影;

当我睡觉的时候,他会从床底下爬出来,顶得老旧的木板嘎吱作响,要么就僵直地坐在床边,用怨妇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挥手打断了鬼先生的表演:“太小儿科了,你这样是吓不到我的,明白吗?”

“可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我看到鬼屋里的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鬼先生怅然若失。他轻轻地飘起来,愧疚地向我鞠了一躬:

“十分抱歉,我下次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你为什么偏要在这方面努力啊?”我无奈地叹息道。

鬼先生吓人的小把戏总是很拙劣,但这不妨碍他总有一两次能真正地吓到我。我是说,偶尔,意思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很少,顶多有二十分之一的几率。那天我打开微波炉,惊讶地发现鬼先生竟然把自己藏在了里面。

“哦!”我惊叫道,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词不是“恐怖”而是“烤鸭”。但鬼先生在我忍不住捧腹之前得意地笑了出来。

“你看,我终于吓到你了。”他开心地说,就像向老板汇报自己优秀业务情况的年轻员工。我只好配合地憋住笑,努力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是啊,是啊,真想不到你会藏在这里,真是太厉害啦。”

“我下次还会继续努力的。”他备受鼓舞地回答,漆黑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可爱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问鬼先生:“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吓唬人?”

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鬼吧。”

“会不会和‘王耀’有关?”我试图给他启发,但鬼先生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不,不记得了。”

 

 


每当想起“王耀”,鬼先生就会发一阵呆。他用手支着下巴,凝视着窗外雪白的天空,空荡荡的眼睛里好像有个人影,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黑猫蹲在他的脚下,静静地舔着自己光亮的毛皮。

“喂,喂!”

我用力推醒了鬼先生,差点让他烟雾般的身体散了架。“这只猫是从哪里来的?”

鬼先生指指窗户,那上面的玻璃破了一个大洞。他低头望着黑猫,目光里满是温柔。

“真可爱。我们把它留下吧?”

“好啊。”我冲他微微一笑,“如果你喜欢的话。”

“那它应该叫什么名字?”

“煤球。其实我认为它比煤球更黑一些。”

“是呢,毛色也要更鲜亮一些。”鬼先生俯下身逗弄着小猫,煤球亲切地舔了舔他实际并不存在的手,“它好像还认识我。”

“这是只流浪猫,很黏人。”我说着,一边拿出了藏在沙发后的猫粮,“我以前经常和恋人一起喂它,因此它也认识我。”

鬼先生望着我:“那她……”

“他去世了,因为一场火灾。”我平静地说。人嘛,难免会出些意外,总归是要生老病死的。

鬼先生却显得十分不安。他紧挨在我的身边,盯着煤球不断摇动的尾巴,愧疚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开饭啦!”

我把香气四溢的鱼香肉丝、炒豆苗、荷包蛋和大米粥依次端上餐桌,鬼先生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他盯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满脸的不可思议。

“鬼是不需要吃饭的。”

“我知道。”我轻快地说。厨艺是我最大的爱好,也是我最擅长的事之一。一看到锅碗瓢盆就手痒,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哪怕对方是一只不需要进食的鬼。

我故意逗鬼先生:“如果你还是人类,一定也会为我的手艺所倾倒的。”

鬼先生笑了,他细细的眉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还露出了左颊上的小酒窝。

“当你的恋人一定很幸福。”

“那当然。”我骄傲地说。

我们一起吃过了晚饭,但盘子里的菜并没有明显减少。当我把吃不了的菜肴统统倒进垃圾桶时,被鬼先生敲着脑袋教训了一番:“真是太浪费了。”

正当我们就该谁刷碗的问题争论不休时,一群顽皮的小孩闯进了我的家——是的,我总是忘记锁门,这次也一样。他们举着明晃晃的手电筒,若无旁人地走进客厅,在我的茶几下到处翻动。

煤球大声叫唤起来,不满地弓起脊背,炸开了浑身的毛。孩子们指着它窃窃私语:“看,黑猫,死亡的象征。”

我拉着鬼先生躲在厨房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顽童们的一举一动。

鬼先生疑惑地看着我,“你该不会是想……”

“嘘,别说话。”我窃笑着打断了他。

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地溜进我的卧室,从书柜上抽出了一本书。灰尘犹如飞蛾在空气中扑闪,刺得他打了个喷嚏,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客厅里的孩子们被吓了一大跳。他们冲进卧室,发现只是同伴的一个小疏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扔掉书的男孩也忍俊不禁,他一边笑,一边悄悄地抹去了鼻尖上的汗水。

“看吧,这里果然没有鬼。”他们叽叽喳喳地说,语气既有些失望,又像在为自己的勇气而感到骄傲。

我碰了碰鬼先生,怂恿道:“你不是想吓唬人吗?”

他皱起眉头,“可是……”

“去吧去吧,就当是给他们一个不要乱闯陌生人家的教训。”

于是鬼先生溜进了客厅。他躲在窗帘后,把它们掀得哗啦直响。

“咦?”孩子们警觉地转过身。他们看到两片雪白的窗帘竟然无风自动,就像有人正在用力摇晃它们似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不,不是吧……”

咣!鬼先生打翻了水杯。孩子们大叫起来,惊慌失措地缩成一团。

啪!头顶的吊灯突然熄灭了。鬼先生站在门边,食指还按在开关上,好笑而无奈地看着顽童们一个接一个地从他身边冲了出去。

“这栋房子真的闹鬼啊!”他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溜烟地跑开了。

我在沙发后目睹了这一切,笑得直不起腰来。但鬼先生沉默地悬浮在天花板上,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嗯?”

“太过分了。”他慢吞吞地说,漆黑的大眼睛诚恳地望着我。“他们只不过是淘气了一点……”

“不用担心,这件事以后会变成他们和朋友吹牛皮时的谈资。”我满不在乎地说。看着鬼先生疑惑的目光,我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头。

“别怀疑,我和我家那位就是在故事会上认识的。他喜欢听鬼怪传说、都市怪谈,恰好我也善于讲。”

“哦……”他将信将疑地盯着我,“那你们一定很合得来。”

 



这天晚上,鬼先生照例来到了我的床前。

我紧闭双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却听到后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鬼先生在给我盖被子。他帮我掖好被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突然睁开眼睛,把他吓了一大跳。

“啊,抱歉,我以为你睡着了……”

“过来。”我说。

鬼先生没有动弹,于是我倾身向前,在他半透明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窗外,花坛里的蟋蟀啾啾地鸣唱着。

鬼先生摩挲着额头,一只手揪住被角,然后又慢慢地松开。他倚在我的肩膀上,发出一声混合着羞赧、疲惫和满足的长叹。

“人间真好。”

“是啊。”我轻声感慨着,“人间真好。”

 



在那之后,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还是两年,鬼先生依然和我生活在一起。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告诉我他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看报纸。

午后的阳光很暖,很充足,将沙发的凹陷填得满满当当。我坐下去,阳光就争先恐后地溢了出来。

“您该不会对此感到恶心吧?”

鬼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透过他半透明的身体,我看到他的双手正紧紧地攥在一起。

“那,‘王耀’呢?”

我抬起头,从报纸上方观察着他。

就如往日的千百次一样,鬼先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露出了没落的神情。但这一次,他很快回答道:“我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

“他或许是我的债主,仇人,恩人,甚至是谋杀我的凶手,而并非我的恋人。”

“可我不想回忆起来,也不想回冥界了。现在的我只想停留在人间,和您一起。”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报纸。鬼先生望着我的目光恳切而低微。

“我惹您讨厌了,对吗。”

“你看这个。”我把三年前的报纸递给了他。

鬼先生接过报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后低头浏览起来。我在侧面观察着他,看他的嘴巴慢慢张开,合拢,最后抿成一条向下弯曲的线。

“你还没有想起来啊……”

沉默,长久的沉默充斥着客厅,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鬼先生,不,是本田菊松开了手,让报纸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他望着我,嘴唇翕动着,眼里渐渐浮起一层晶莹的泪光。

【W市中心乐园鬼屋线路老化失火,工作人员及游客共三人丧生】

我为菊拭去泪水,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还记得吗,菊?那天你约我去鬼屋,可是说好一定要吓到我的啊。”

本田菊轻抵着我的额头,三年前冲天大火里的他和此时依偎在我怀中的他同时闭上眼睛,一颗硕大的泪水穿过虚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你呢?”他低声问。

“我?”我笑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我的遗愿是找到你,找到那个临终前还在呼唤着我的名字的本田菊。现在,我的心愿了结了,人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我拉起菊的手,感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变得透明,蜂蜜似的阳光透过我们泼洒在地板上。

“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吗?”

微风钻进玻璃窗的破洞,漫过空无一人的客厅,吹拂着雪白的窗帘。陈旧的报纸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被风掀起了小小的一角。

 

【201x年x月x日,W市中心乐园鬼屋因设施线路老化引发火灾。大火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数名工作人员及游客被困于浓烟之中……纵使当地消防局及热心路人全力扑救,最终仍有三人丧命火海,这其中除了两名以“扮鬼”为职业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位帮助灭火的王姓游客。在此提醒各位旅客,夏季游玩时应慎重选择场地,时刻注意自身安全。若有突发情况,切记不可贸然行助……】

 

Fin.


来来没看懂的看这里。

关于此文一些设定及细节的解释:

1.文中的耀和菊都是阿飘,两人死于三年前鬼屋的火灾。菊是鬼屋中扮鬼的工作人员,事发时死于浓烟窒息;急疯了的耀想去救人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坚信双死即HE。

2.两人生前都是灵异故事爱好者。出事之前,菊曾把耀约到他工作的鬼屋,表示“一定要吓到你”,这也是鬼菊为何如此执着于吓唬人的原因。

3.菊因为失忆而在人间逗留,失忆的原因是死前惊慌过度,一开始甚至连自己死了也不知道;耀则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

4.把耀当成鬼,文里很多地方就能解释得通了。比如一开始鬼屋的看守不想理睬他(其实是看不到);公交车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耀的家很破旧但他习以为常;他总是忘记锁门结果放进一群熊孩子;孩子最后逃跑时说“这栋房子真的闹鬼啊”;菊对耀说“鬼是不需要吃饭的”,指的并不只是他自己……

总之这篇文啰里吧嗦的细节很多,给看出来的小天使比个大大的心❤

最后仍然放企划审核群号:628512821。一个专注耀菊、不定期搞企划为老爷爷产粮的群(企划不止一次哦),欢迎耀菊同好们来玩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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